天神与仙女

《虚妄之地》贰

每日一问,今天玫老师更了吗

玫糜:

*原作向HE


[壹]


白日放了次血,再兼一夜缠绵,本该令薛洋睡得沉些。可他又早早醒了,勉力强睁眼,撑起身,往下一看,尸体死气沉沉,一如往常。薛洋长叹一声,手肘一个无力,又瘫下去,压在死尸身上。
他一阵疲惫,心道晓星尘爱起不起,哪个都不要碍到老子睡觉。怎奈闭上眼,相思纷至沓来,有把刀在他脑里搅,比睁着眼还累。
薛洋紧紧环着人的手臂,道:“你不爱起也得起,不早了,收拾收拾起来吃饭了。今天我给你做。”说一句,就以为昨天不是他做得似的。
薛洋给人擦净身子,换了爽利新衣,便起了床。他正待洗衣服,抬头一看天又要下雨。他将昨夜沾上污浊的白袍往储物棺中一扔,便戴上伞,蒙上眼,挎上菜篮,趁雨前抓紧买菜去了。出门前,他习惯性地检查了房中禁制。这动作他做了五年,日日检查,禁制向来完好无损,从没人从里往外破坏过。
蜀地六七月,老天爷好哭,跟晓星尘似的说翻脸就翻脸,叫人看不懂。雷雨倾盆而落,好死不死落在他买菜回来的路上。招魂幡也湿透了,重重坠在屋上挨打。


薛洋背身进门,在檐下抖抖伞上水,道:“凉快了些,阴天下雨,最适合你睡觉。”抖完,将伞收到墙边,取下眼上白布,回转身来。
晓星尘站在棺前,就这么直挺挺地对着他。


 


薛洋看了他一眼,便垂下眸子,慢慢把菜篮子放到地上,举手换下略略淋湿的外衣。


手太抖了,他解了半天才脱完。薛洋拿着衣服,走上前,将衣服扔进棺里,余光瞥见旁边人依旧站在那里。


并不是他的幻觉。


浑身血液一瞬间被抽干,薛洋几乎站不住。泪水并血丝一齐爬上来,他一双眼霎时赤红无比,额上青筋暴突窜动,嘴唇直颤,让整张脸变得凶狠残暴。


薛洋一把抓住身旁人,他想说话,可喉咙堵着,仿佛被割了舌头,什么声都发不出。


“……晓星尘……”一张嘴,眼中那滴泪就这么落了下来。


薛洋瞪着那充血的眼睛,恶狠狠道:“晓星尘……”这张脸狰狞得,都有些可怜了。


“晓星尘!”


 


他晃了晃晓星尘的身体,哑着嗓子嘶吼:“给我说话!是不是你……你给我说话!”


晓星尘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,唇齿间发出一声细细呢喃,之后抬起手,扶住了额头。


薛洋彻底愣住了。待他反应过来,一把将人搂在怀里,力道之大,誓要嵌入其骨血中。他压抑战栗和泪水,他不想这么可笑,他怎么可以哭。但泪水不听话,怎么止都止不住。


他一口咬上了晓星尘的脖子。


白皙的皮肤被咬破出一丝残红,画面如此绮丽,衬得狰狞又可怜的他在旁更加滑稽。薛洋松开嘴,舔了舔那丝血,将脸和泪水埋进了晓星尘颈间。


那双手像是在对晓星尘处以极刑般死死勒着,带着疯狂的恨意,或者更多地,带着无尽的委屈。


 


薛洋只觉胸口一疼,但他没舍得放手。之后便又被一掌袭在胸口。他凛下神色,去握晓星尘的手,但怀中人将灵力蓄于掌中,又是一掌。薛洋喉头发出股子腥甜,被袭得被迫松了手。


他猛地抬头,只见晓星尘连连后退,退得磕到棺材,竟不支地跌坐在地。


晓星尘脸上毫无血色,面白如纸,额头上隐隐有虚汗,正处在极度的虚弱和痛苦之中。那张蒙着白布的脸,直直地面对着薛洋,脸上除了虚弱与痛苦,似乎更多的是种迷茫。


 


“晓星尘。”薛洋大步向他走着,却听晓星尘发出声惊叫:“别过来!”可薛洋一双长腿两步便跨到他面前,晓星尘侧身,堪堪避过他抓来的手,往旁边爬去。


他刚才那三掌还如此大力,可此时又像耗尽力气一般无法站起,只能用双手撑着往前爬。


薛洋见他脑袋左右晃动着,像在寻找着什么。


 


他起来后的场景薛洋预想过千百回,早有准备,见他如此狼狈,薛洋抹了把脸,将满脸耻辱的泪抹净,除了那双要将晓星尘刺穿的眼,他恢复了那股满不在乎的神情。


“道长,”他复又笑起来,即便露出招牌式的虎牙,也并没有比方才的哭看好多少,“刚回来就急着擦地,这么愿意伺候我?不忙,我先问你几个问题。”


晓星尘摸了摸脸,转头,像是看着他一样用脸对着他,表情比方才更迷茫了:“……宋道长呢?”


薛洋炽热眼神立刻冷了下来,咬牙道:“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?”这次他不给人跑的机会,上前一把抓住晓星尘的头发,笑眯眯地发狠:“你那位好朋友已经被我折磨得不成人样了,道长这么脆弱,看着他又要砍自己,我劝你还是少见为好!”


晓星尘闻言,身体开始止不住地颤抖,他咬着唇,委身在薛洋阴影之下,使劲深呼吸了几口。


薛洋拿手指摩挲起他的青丝,柔情蜜意道:“不过道长这次都不哭了,有进步了嘛……”晓星尘趁其说话分神,又是一个大力,使劲推开他,起身往旁边跑。


薛洋冷哼一声,上前去揽他的腰,晓星尘颤颤巍巍跑到桌旁,为挡他路,双手齐齐发力,才将桌子掀翻。


手稿飘飘洒洒,扬至半空,纷乱间,薛洋那张阴森的脸若隐若现。他将拳头攥得咯咯作响,绕过桌子去捉晓星尘。晓星尘不断扫着义庄内的物件,将东西全打翻在地,阻拦着他靠过来。待他扫到灶台,晓星尘将瓷碗磕破,手中终于有了一个象征性的武器。


薛洋看着保存得完好的义庄被晓星尘撒泼一般弄得满室狼藉,心中莫名酸痛,他厉声道:“你要疯出去疯去!”


晓星尘握着瓷片,防御着自己,向门跑去。


 


“唔!”禁制头一回发挥了作用,灼烧下,将晓星尘一下挡了回来。薛洋得逞,眼疾手快近到他身后,伸手一揽。晓星尘正防备着他,下意识往后挥手,这在薛洋眼里不起眼的瓷片,就这么划破了他的脖子。


 


薛洋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,只不过周身更加冷,也让他更像个阴间厉鬼了。


 


“薛洋,”晓星尘举着不堪一击的瓷片,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


薛洋盯着他,挑唇道:“怎么回事,道长想不通吗?有这么蠢吗?”


“我不是已经……”晓星尘道,“我的剑呢?”


薛洋嗤了一声,笑道:“给了你,你是又要砍你自己,还是砍我呢?”


他一把打掉晓星尘手上瓷片:“道长谁也砍不了了。消停会儿吧,躺了五年,还不是得起来,你以为你砍得了?你以为你逃得掉?你以为你能反抗得了我吗!”


“……五年?”


“你不知道?你不会还以为,今天是你刺我那天吧?怪不得一起来就要找什么宋道长,”薛洋这回笑得真了些,“他被我收起来了,不在你身边儿了。晓星尘,现在是五年后,你被我做成了凶尸。还是一个因为怨气不足,魂魄不全,所以浑身无力,比黄口小儿还不如的凶尸!”


 


-待续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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