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神与仙女

【澄中心】江氏孤儿 渭南篇 一

我的金凌,我的大小姐😭😭

Selene与沉睡的牧羊人:

●这章都在为下章的撕逼做铺垫哈哈哈哈,其实中间穿插无数小撕,我写得很开心了


●《渭南》是诗经中唯一一篇讲述舅甥情的,这里把它用做金凌主线的题目~你们要的回忆杀已上线,活在台词中的澄澄终于露脸了!


●有宝宝提出来很难找前文,所以我在这里搞一下链接~


●纯情的甜甜的追凌回忆杀上线了




预警与缘起 楔子


(主线)棠棣篇:


        五


(主线)谷风篇


     三 




渭阳篇第一章


 


我送舅氏,曰至渭阳。


何以赠之?路车乘黄。


我送舅氏,悠悠我思。


何以赠之?琼瑰玉佩。


 


——《诗经·秦风·渭南》


 


时年五月,一场夜雨,金鳞台牡丹凋敝,书房前,落了满阶的残红。拂晓,一双皂靴踏过零落的残花败蕊,徐徐推开了门扉。


 


皂靴的主人一身金星雪浪袍,金银丝勾勒出花开富贵,发冠高高束起,气质一派雍容,此时懒懒倚在扶手座上,心不在焉地翻开手中的折子。有随扈立侍一旁,轻手轻脚地将龙脑香燃于虎头金器中,不多时便有暗香阵阵充盈满室。


 


忽然,金如兰甩下手中的折子,揉了揉眉心,低声问:他真的走了?


 


那随扈名唤金维,跟了金如兰好多年,很快反应过来是在问蓝思追的事,于是垂手答道:是。


金如兰嗯了一声,半晌又问:几时走到?


那金维老老实实答说:昨夜子时。


金如兰再问:他可留下什么话?


 


金维不敢怠慢,立刻叫人将蓝思追留下的一封辞别信呈给金凌。


那是一叠厚厚的纸稿,信很长,金如兰读了两行,不由露出一个嘲弄的哂笑,原来里面俱是蓝思追苦口婆心的劝诫。忠言逆耳,金如兰皱着眉一目十行地潦草读完,忽然手一顿,信的最后是一首古诗的末四句:


 


思君令人老,岁月忽已晚。弃捐勿复道,努力加餐饭。


 


弃捐勿复道,努力加餐饭?哈,有趣,有趣,真有趣。金如兰一愣,然后仰头大笑出了声,好像那是他听过的世上最好笑的笑话,笑着笑着,只觉喉咙发涩,心中漫上几分荒芜,金如兰骤然起身,将信撂进了炭盆里,咬牙讥诮道:……这温氏余孽,都走到临头了,还在装什么情深义重!


 


那一摞纸稿沾点火星就照,火苗子登时蹿了上来,金维未曾想金如兰竟会有如此举动,举头一看,金如兰苍白如雪的脸上带着点古怪的微笑,炭盆里的红光映在脸上竟也平添了一抹生动,无端地叫人毛骨悚然。


 


金维心中大骇,时光渐渐远去,他遥记起十五年前金如兰的模样。彼时的金维不过是花厅前的一个洒扫小厮,家主与蓝思追无意从他身边走过,他好奇地抬头望了一眼,只瞥见金如兰眉眼弯弯,唇畔边一抹清浅的笑意,那笑容竟比一旁丛丛盛开的金星雪浪更绚丽无数。


 


时隔多年再回味起当年那个金如兰,只觉恍如隔世,心底里留下无尽的唏嘘。


 


 


十五年前的初春。


 


金凌大叫着从噩梦中醒来,背上粘了层涔涔的冷汗,窗外一片漆黑,立在门口守夜的江衍连忙破门而入:表少爷?!……做噩梦了?


 


嗯,我没事,只是又梦见两个月前的事了……金凌一面按着胸口喘气,一面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,看一眼天色便问道:江衍,什么时辰了……


江衍道:五更天了,表少爷再多睡一会儿罢。


金凌低头蹙眉:嗯……


 


江衍叹了口气,上前把金凌扶进被中,伸手要替他掖被角,金凌伸手拦住,只怔怔地望着胸膛前尚未结痂刀疤,若有所思。


 


江衍。金凌忽然开口问道:我是不是真的很无能啊?


江衍手指一顿:没有的事,表少爷何出此言?


 


金凌自嘲一笑道:何出此言?你看看你,奉我舅舅的命,每天都这样没日没夜地跟着我,唯恐我再遭人当胸一刀穿膛过,你倒是说说看,哪儿有我这样的家主,都及冠了,还要舅舅派人保护。


江衍一时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作答,却听金凌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,他沮丧道:我知道,如今,我就是修仙界的一个最大的笑话……


 


江衍叹气道:金家现今盘根错节,各方势力波涛暗涌,表少爷年轻,难免轻信于人,一时不察遭人暗算,也不尽是表少爷的错……哎,表少爷?你怎么又起来了?


 


金凌已然下定了决心,从床上坐起,边系扣子边朝屋外走去,他梗着脖子,语气中是几分不屈人后的倔强,他边走边道:我要去练功……我知道,论天赋论修为,我还不如蓝家几个平辈,论学识,也差得很远,论为人处世,我不如我小叔叔和聂宗主八面玲珑,论经验,与诸位家主相比更是谬以千里……


 


金凌脚步一顿,回头笑道:可我总有一天,要做上最好的宗主,给我舅舅争口气。


 


 


转眼已是夏至,这一日正午时分,艳阳高照,天色湛蓝,空气中没有一丝水汽,街上没有行人,唯有蝉鸣声阵阵。


兰陵城里的梧桐长得很高,枝叶繁茂,临路的小贩懒洋洋地叫卖着冰块。


 


金凌气冲冲地停驻下脚步,回头忽然发起脾气道:江衍,你究竟还有跟着我到什么时候?!


 


江衍亦跟着停了下来,心里有些忿忿。金凌最近脾气不知为何更坏了几分,如此时般骤然当街发作也不是第一回了,然而主仆有别,心中纵有不满,江衍也只能肃然道:属下也只是奉命行事,江宗主让我跟着你,寸步不离。


 


金凌冷笑一声:江宗主?呵,江宗主江宗主,你只知道江宗主!我知道你是我舅舅的人,可那又怎样?这里是金鳞台,是兰陵,不是你们云梦莲花坞,你有什么资格管我?!他让你去哪儿都跟着我,我养的狗都没有你忠心!


 


江衍微微一蹙眉:表少爷慎言,江宗主护幼心切,一番美意还请表少爷见谅。


 


什么护幼心切,什么一番美意!我呸!金凌啐骂一声,愈想愈气,愈发口不择言起来,他指着江衍鼻子怒斥道:他名曰派你来护我,实则让你天天做的都是什么活计?监视我,约束我,把我的一言一行记录成册送往他莲花坞去,好教他得了空就御剑过来教训我,这算什么?我已经及冠了,还用得着他来管?且不说他是江宗主,我是金宗主,抹去亲戚这一层我与他平起平坐。即便他是我舅舅,也不过是个外戚,我的事乃金家家务事,他凭甚把手伸到兰陵来?


 


一字一句,皆是诛心之论!


江衍听得心里一阵阵发寒,握着剑的手指隐忍地收紧,他素来话少,主子的事更是不容他置喙,所以他虽然只字未发,看向金凌的目光里却是带了谴责。


 


金凌见他心有不服,恨恨地瞪视回去,江衍知晓不能与金凌硬来,只好敛下目光,但闻金凌哼了一声,拂袖而去,他停了一会,也连忙不远不近地跟了上去。


 


 


其实,金凌的那番话也是事出有因。


自开春以来,几个月来历练,金凌不畏风吹日晒雨淋,日夜修炼,修为的确大为长进。他向来聪明,又肯用功,只是耽于年轻,缺乏历练,几个月前还被嘲讽为绣花枕头一包草,现如今已是大变了样。


 


可在江澄眼中,他还是个孩子。


毕竟这年年初时,金家犯上作乱,在大年初一的酒宴上,金凌在轮桌敬酒时,被他一向亲近的表哥金凛当胸刺了一剑,险些送命。只好在仙子颇通人性,在金凌被刺中时跃起咬了金凛一大口,而江澄又恰好感到心神不宁,来金鳞台看外甥,金凌这才逃过一险。


 


事了之后江澄勃然大怒,一则是他分明百般提醒过金凌莫要轻信金鳞台那些亲戚,他早告诫过金凌那金凛心怀鬼胎,可金凌却一再妇人之仁;二则是他在金凌养伤期间,再度向金凌提起与虞家小姐的亲事,金凌依旧抵死不从。


 


江澄气得直骂道:你那些叔叔伯伯表哥表弟哪一个是省油的灯,当前不净世向你咄咄相逼,只想置你金家于死地,而我莲花坞自顾不暇,还要天天操心你在金鳞台孤立无援,你当真是想要把给我气死?我把话说明白,我给你讨的媳妇哪点配不上你,你娶她过门,虞家也能帮衬着你些,你小子莫要太不知好歹。


 


金凌却道:我哪里指望得着虞家帮衬?亲戚又如何,金家谁不是我亲戚,我从小与那金凛一处玩泥巴长大,如今刺我一剑的人还不是他?


 


金凌寥寥几句话说得江澄哑口无言,可这回江澄也并不打算妥协,男大当婚女大当嫁,这是世间常有的道理。故而在金凌养伤期间,两人不知为此动了几次肝火,直闹得是满城上下都鸡犬不宁。


最终,两人各退一步,金凌亲手斩杀一干叛党,换得婚事再议。


 


肃清叛党的那一日正是金凌大伤初愈的头一天,金凌也是第一次杀了那么多的人。


江澄坐在高台之上冷冷地观刑,亦是为金凌撑场面,面上一派庄严肃穆,只见台下金凌素白衣着,手起剑落,将叛党一一斩首。


 


他几乎是麻木地重复着机械的挥剑动作,先是他的几位向来德高望重的叔伯,然后是他同辈的堂兄弟,接着是亲眷随扈……甚至还有婴孩还在襁褓中哭声凄厉,金凌不忍地闭上了眼,心一横,举剑劈下,溅了一头一脸的血,世界重归平静。


 


耀眼的冬阳下,目之所视,尽是鲜红,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。


 


当夜,金凌不出所料地发起了高烧。


病从心起,这场风寒来势汹汹,金凌闭着眼睛睡得昏天黑地,他意识很清明,只是不愿醒。江澄衣不解带地成夜地守在金凌的床边,亲自用涂了酒的汗巾擦拭他的身体。


接连有细密的泪水从金凌的眼角沁出,江澄知他是醒着的,只是不愿面对自己,叹了口气,道:阿凌,为家主必当杀伐果断,你今日……做得很好。


 


金凌依旧在装睡,眼角下的泪水打湿了一整块枕巾。


 


江澄心里难过,叹声道:我心知你在怨我,我逼你亲手杀了你的亲人,连他们的妻妾和孩子都不放过,你怪我太过刻毒,太过残忍……


 


金凌闭着眼睛,好像真的睡着了一样,一声也不吭。


 


江澄望着他,过了很久,才起身慢慢向门口踱去,末了,在门前停住脚步,他没有回头,只长长地叹出一口气:罢了,你终有一日能懂,即使我是你舅舅……也未必能护得了你一辈子。


 


江澄乃外戚,在金鳞台名不正言不顺地呆了一段时间,实在不便久留,过了正月便启程回了云梦去。临走时,将心腹江衍留给了金凌,以备不时之需,并嘱托江衍随时将金凌身边发生的事去信于他。


江衍待江澄素来忠心耿耿,只是太不懂变通,得了令,果然便按江澄所嘱托去做,起先金凌还看在江澄的面上敬他三分,尔后只觉得这人天天在眼前晃,烦得很,行事稍有差池便要被记下一笔,告状到莲花坞去。


 


这样一来二去,金凌潜移默化地对江澄也心生了嫌隙。


 


 


金凌在长街上从东头走至最西头,最终在凤鸣湖畔的一家妓馆前驻了足。烈日炎炎,他心中本就烦闷,冷然转过头一看,心中一股无名火猛然蹿上,那烦人的江衍果然亦步亦趋地跟了过来,足足像个跟屁虫。


 


金凌挑起一边眉毛,露出一个嘲讽的模样,那神情与他舅舅无二,他语气不善地讥诮道:江衍,我出恭你要在门口等着,洗澡你要在帘外陪着,遛狗你也要跟着讨仙子嫌,现在我要去逛窑子,难道你也要跟进去,好在门外听墙角然后一声一声地学给我舅舅听不成?


 


江衍脸色倏然变得有些尴尬,他左右为难了一会儿,只好道:江衍不敢,江衍在门口候着表少爷……等表少爷完事了,再好生陪表少爷回府。


 


金凌哼了一声,撂下句算你识相,广袖一抖,旋身进了那妓馆。


 


金凌顶着一张仿佛刻着生人莫近四个大字的臭脸,一路上,那些颇懂望人听声的窑姐儿们没有一个敢迎上来惹他不痛快,轻车熟路地踏向二楼的一个小间,敲开了门,警觉地左右望了望,这才进了屋里去。


 


只听得一把温润的嗓音带着笑意从头顶上传来,如三月春风绵绵细雨,润物无声:终于把你等来了,如今想要见一面,真真是不容易。


 


那不是别人,正是蓝思追,金凌心里本因江衍的事而生气,见了蓝思追,顿觉有天光破云倾洒心头,他三两步走上前,勾住来人的脖子,亲了亲蓝思追的唇角,笑道:可不是,为把那尾巴甩掉,倒费了我不少功夫。说来稀奇得很,也不知道我舅舅是如何调教出这样忠心的狗来,那江衍拿着鸡毛当令箭,把我看得甚严,坏了我不少好事。


 


蓝思追扑哧一声笑出来,伸手揉了揉金凌的头发,温声道:江宗主也是一番好意,你也莫要同江大哥一般见识了,再说,平日里虽然不大方便了,至少晚上夜猎的时候还是能见上一面的呀。


 


金凌只觉委屈,冲口而出道:可是我想和你做的,又不只有一起夜猎……


 


话出了口金凌方觉有些不太庄重,顿时红了脸,蓝思追怔了一怔,见状笑意更浓了几分,拉他拥入怀中,柔声道:我知道,我都明白,君心似我心,你在想什么我都懂。


 


金凌却不依不饶地仰脸望着他,挑衅地笑:是吗?我才不信,你怎么会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?


 


蓝思追只深深地看着他但笑不语,心头情不自禁地涌起几分柔情,眼前这个人,他跋扈的模样也好,乖顺的模样也好,他总是喜欢的,金凌总能那样轻易地就惹得他神迷意乱。于是情不自禁地低头啄了啄他的双唇,随即在他耳边低语了一番,金凌听罢霎时两颊生晕,不轻不重地打了他一下,随后便笑着由着蓝思追抱着自己滚上了榻,随手拉下了床幔。


 


衣衫委地,人影交缠,床栏摇曳,幔帐轻晃。


情至浓处,金凌闭着眼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,他慢慢地打开了双眼,望向蓝思追的眼睛里如有一汪春水,尽是柔情,他忽然轻声道:阿愿,我想和你过一辈子。


 


蓝思追吻着他的背脊,轻轻应了一声,捉住他的手,打开,又滑了进去,牢牢相扣。


 


金凌叹了一声,懒洋洋地翻身坐起,靠在蓝思追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地方躺了进去,继续道:我是说……我们总不能躲一辈子,我舅舅好像觉察到了什么,我不想再瞒着他了。


 


金凌感到蓝思追正抚摸着他腰际的那只手一顿,身侧人的声音淡然而温和:嗯,我也不想躲一辈子,阿凌心里既有了决断,我便生死相随。


 


TBC


《渭南篇》可以说是一篇金凌的成长史,不出意外的话会分为上下两部分完成,从这里开始直到江澄死亡是上部分,然后中间承接正文,然后再放出来下半部分,这样设计是为了满足我对行文结构的期待hhhhh


下午的时候没忍住拉下老脸安利了一下《江氏孤儿》,看完电影后发现居然真的好多人来补文了QAQ,炒鸡感动,真的谢谢各位了。


其实我知道这是一部在设定上非常不讨巧一篇文了,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同时戳了好几个雷点,比如无明确cp啊,比如路人女主啊,比如路人男主叙事视角啦之类的,而且没有打除了追凌以外的cp tag,可以说能看到的都是缘分,能追下来的都是真爱。给你们一千个么么哒,一万个么么哒!


这一部写完打算连同凌云一起出个无料,当然现在只是初步打算,至于有多少份嘛,在我经济允许的情况下能多印几本就多印几本回馈社会啦QAQ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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